“把你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都收拾干净。”皇后字字句句带着危险，箭在弦上，她现在容不得丝毫背叛。“派几个杀手，去霜雪的所在位置，将人杀了，不要留下蛛丝马迹。”

皇后一向处事激进，却是让效忠于她的人心中惶恐，但霜雪不一样，无论她吩咐什么，不管是杀人放火，还是别的大逆不道之事，她都会沉默的去做，这也是她为什么讲一些事情交给她去办。

只是现在不得不扔掉这颗棋子，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，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被人逼到这般地步，而这些耻辱在以后一定会讨回的。

卫府，此刻长辈们都坐在前厅，焦急的等着宫里的消息。

好不容易正主回来了，卫炎景回到府中，却沉默不语，别人问他什么都毫不回应，脚不舒服的回到自己的卧房，倒头便睡在卧榻之上。

“这是……”景夫人这几日过得憋屈，回府时，还未和族人商量如何替卫炎景休妻一事，便看待稳坐在高堂之上的卫长青，顿时不敢言语，此刻儿子回来了，原以为有人会为她撑腰，却没想到倒头就睡。

“想来应该是没事，都散了吧。”卫长青摸了摸胡子，他这个侄儿心中有天地，想必早有了对策，原本突发此事，他还想着要帮衬一下，现在看来，也不用他再多操心了。

“兄长，那卫炎景休妻一事……”景夫人看他洒脱离开，忍不住说了一句。

“你当时嫁入卫府时，不知多少人看不起你，是云浩将你护在身后，等到时至今日，你成了这般模样。”卫长青转过身来，看着鬓角已有了白发的景夫人，“云浩恐怕不愿看到你这样。”

景夫人愣在原地，她出生于市井，原以为身份会成为旁人诟病她的依据，可没想到进了卫府，颇受优待，现在想来是她的夫君，卫炎景的父亲从中周旋，现在夫君离开，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儿子，突然被这一句话点醒，再次回头看向床榻上酣睡的儿子，突然泪眼朦胧，“我做这一切，都是为什么啊？”

没有人回答她这句话。

等到卫炎景再次醒来时，已经是第二天清晨，此刻屏风处有一人，他只是余光扫到，便猛然间惊醒，翻坐起来时，手摸向枕头下的匕首，突然听到声音。

“你倒是睡得香。”是清扬。

卫炎景松了一口气，将匕首放回原位，绕到屏风后，还看到了小桃，此刻正毕恭毕敬帮清扬倒茶水。

“少爷……”

“我知道，你家小姐没事儿。”卫炎景知道她想问什么，刚要坐下，椅子却被旁边的人踢开，幸好动作及时刹住，这才没有坐空。

“没事你便可高枕无忧了？”清扬话里带着火气，“那是后宫的地牢里，你就不怕她出什么事儿吗！”

卫炎景看到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，整了整衣领，“皇后不会对她下手的。”

“因为你？”清扬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慈悲，“若不是因为和你牵扯在一起，嫁给了你，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深陷危机……”

“难道和你牵扯在一起就有好结果？”卫炎景冷笑了一声，他早就知道清扬的心思，只是一直没有捅破这张窗户纸。

清扬没有说话，他身为皇子，叶长歌嫁到皇室，恐怕不会比现在过得好。

“物证调查好了吗？”卫炎景话音刚落，桌上便甩了一摞纸。

“你侍卫抓住那个小丫头，我后来亲自去审问，她嘴还挺硬，使了点手段，才把这些东西套出来。”清扬指了指角落。“我把贩卖给皇后断肠草的真正商人给抓过来了，现在人证物证俱在，接下来该怎么做？”

卫炎景这才发现一个人也融于黑暗之中，连呼吸也十分微弱，若不仔细观察，恐怕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个人，“你审问那个侍女，没有用刑吧？”

倘若严刑逼供出来的证词，很容易便被推翻。

“没有，她现在好好的。”清扬自然知道其中轻重，他是找来自己的师傅，老人家一向擅长制毒，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，每次做出来时，都会甩给清扬一些，其中便包括吐真丹，只要强行服下一颗，便会神志不清，但妙就妙在，不管你问什么，她都会如实交代。

只可惜师傅现在云游四方，根本寻不到东西，不然父皇中毒，便可轻易解决，怎么可能会任由这皇后在后宫只手遮天。

而此刻后宫之中，又是一阵大乱。

断肠草的余毒，几乎将皇帝折腾个半死，也连累着全宫上下的所有太医，几乎是把头别在裤腰带，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医治，每当看到皇上白眼一翻又晕过去，心中都会哀呼一声吾命休矣。

焦头烂额的同样有皇后，皇上服用断肠草，本就是个意外，没想到副作用这般大，就当这时，太监通传，“卫公子还有三皇子，此刻正在殿外候着，要亲自见皇上。”

这两人同时出现，恐怕没什么好事，皇后决定亲自会会他们。

可以当出了大殿，看着卫炎景身后跪着几个人，让她心中一紧，后面那位女子，虽然看不清容貌，但是朝夕相处，不用猜便知道，是霜雪。

身边的太监看到皇后面色越来越差，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，她不是没有派杀手，只是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，人早都已经跑了。
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？”皇后此刻压抑着火气。

“将皇后所行之事诏告天下，臣现在要见皇上。”卫炎景见到皇后没有丝毫畏惧。

“那还真是不巧，皇上昏迷了。”

因为他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，“快去熬药！皇上吐血了。”

卫炎景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皇后，心里却是一沉。

“诏告天下，那你不妨说说，本宫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，能让卫家的弟子这般不顾礼数的和本宫说话。”皇后此刻眼神却落在霜雪身上，看到对方一直低着头，心中的怒火就快要压抑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