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一十二章 尴尬

叶云果然聪明,脑瓜转得快,拿到小册子第二日,只是问了几个问题,跟叶长歌一样主动抓起两本账本,对照着叶长歌誊写的方式,有样学样,他本就在算术方面有能力,不出一个时辰,便处理好,叶长歌低头核算了一遍,内容没有错误,而且还写得一手正楷,赏心悦目,还真是块好料子。

叶长歌看着叹为观止,只是觉得青出于蓝,这孩子是个是个可造之才,之前让他去胭脂铺里去做杂工,现在想来是大材小用。

“你有在族中上学堂吗?”叶长歌随口问了一句,算术方面能力强,想必学其他的东西也快,说不定叶家便能出一个人才,毕竟一切不能只靠她,最好能从小辈中找到可以支撑叶家的,她也好慢慢抽手,专心和皇上死磕叶家翻案一事。

叶云眼神暗了暗,“族中的学堂早就已经拆了,我本就是庶出,就算有学堂也轮不上我。”

叶长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学堂拆了的事情她是知道的,这也是族中的各位长辈商量出来的结果, 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,毕竟叶家被抄家,能保住性命便已经是万幸,能在京城中立足,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
一些有些家底的叶家人,只能将孩子送到外面的私塾,而没有能力的,只能将还是送去外面做工,若是再不处理这些情况,叶家书香门第的名声,可能就要在叶云这一辈断掉了。

“委屈你了。”叶长歌摸了摸叶云的脑袋,这孩子头发细软,摸上去倒像是小动物,“姐姐会处理好的。”

看着一蹦一跳的声音,叶长歌却感到愧疚,只是一个吻 ,便在心中纠结数日,怎么对得起叶家的各位小辈。

小桃端来了一盘茶点,却看到小姐兴致勃勃冲回房间,隔着琉璃都能看到叶长歌兴奋表情,只得摇了摇头。

而就在叶长歌准备修建叶家学堂,另一边则有人开始担忧起来。

景夫人现在成日忧愁,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,现在大街小巷皆是传遍了她恶婆婆的形象,之前专程叫来方夫人,想着便是别人替她来整治叶长歌,却没想到后来,她没沉住气,现在却是让叶长歌抓住了把柄。

本该每日来晨昏定省的叶长歌,成日闷在院落里,不知道在干些什么,再这样下去,恐怕外面又有人要传言景夫人囚禁叶长歌。

为了示好,景夫人让卫青青去询问叶长歌的偏好口味,却被她院落里的小丫鬟给骂了出来,说是卫青青居心叵测, 论喜好偏向,但是要趁机投毒。

卫青青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,哭哭啼啼的告状,末了还要添上一句,“姑姑可要替我做主。”

景夫人只觉得头疼,都来找她做主,谁来替她做主?现在她与儿子的关系几乎破裂,之前见了面还能说上两句话,现在连面都见不上, 现在想想,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
虽然吃了闭门羹,但是景夫人也是坚持不懈的吩咐厨房做吃食送到叶长歌院里,但都是原封不动的送了出来,说是不合胃口,多谢景夫人费心。

这样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确实不妙,卫青青感觉家中气氛明显不对,成天围着叶长歌转,忍不住抱怨一句,“小门小户出来的,胸襟肚量怎么这么小?不就是冒犯了一下吗!别人给了台阶倒是下啊。”

叶长歌若是在场听了这话,恐怕是要忍不住冷嘲热讽,她的手被打成那个样子,在她们看来只是冒犯。

景夫人神色严肃,他已经屡次向叶长歌示好,但是对方明显不接受,只能想想别的办法,“我明日进宫找皇后娘娘。”

第二日,小桃听说老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宫,便赶紧来到院里面告知叶长歌,“现在怎么办,他们不会要进宫告状吧……”

叶长歌低头画着稿纸,宣纸上描绘出的,便是叶家学堂的雏形,“告状?他们有什么资格告状。”

小桃这几日也是被扰的烦不胜烦,天天各种各样的饭菜送进院落里,还得用不同的理由回绝,原以为他们是真心知道错了,现在看来,是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

“想要杀你的人,只会想置你死地,一时的示好只是被逼无奈 ,若是放松警惕,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。”叶长歌落成最后一笔,长舒了一口气,她之前盘算过修建学堂的费用,对她来说不是问题,但关键的是要找到好的教书先生。

有些地位的名门望族,都是在家中开学堂,请来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夫子,而这方面的资源,恰恰是叶长歌所缺乏的,总不能去别家抢吧。

“去哪找夫子?”叶长歌觉得这个问题相当棘手,关键是这几日想找卫炎景,想问问他的意见,却总是找不到,好像故意躲着她似的,“你知道卫炎景去哪了吗?”

“听金子昂说,好像这几日也是天天去店铺里盘算账本。”小桃想到金子昂前几天还鬼鬼祟祟的来找她说,两人什么时候可以和好,说卫炎景天天在书房打地铺,都得了风寒,“小姐,你是不是在和少爷闹脾气?”

“啊?”叶长歌有些不明所以,其实过了几日,一开始的尴尬羞愤已经消磨殆尽了,至于闹脾气,奇怪的是,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生气,也是觉得尴尬。“我没生气……不会是他以为我生气了,所以才躲着我吧。”

小桃深表赞成,点了点头,至少在金子昂和她看来,就是这样的。

叶长歌拍桌而起,想要好好找卫炎景谈一谈,但刚踏出房门,却又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开口。

当时是因为喝了酒,一时糊涂,才亲了你,不要在意……

叶长歌摇了摇头,这话说的倒像是负心女,什么叫亲了不要在意,但是若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岂不是更尴尬。

顿时,叶长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,提或不提,是个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