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扬感受到了卫炎景的决绝,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“你不会……”
卫家作为皇商,几乎有百年的历史,历经了几朝几代,却长盛不衰,放眼望去,并没有几个世家能够做到,但这一切并不是无凭无据。
其实根本的原因便是卫炎景手上的一张王牌。
其实早在他曾祖那一代时,那时正是各国纷争,群英会聚,那时候情况正好相反,反倒是君王需要商贾金钱的支持,而卫家,作为当时的首富,也做了最大的一个赌注,选择了一位君王,几乎倾尽家产,为卫家赌一个未来。
而事实证明,那位曾祖,确实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。
而当时的君王许诺给卫家的,便是军权。
一张代表着十万大军的虎符,在那时候,只是一个没有兑现的许诺,但是,有了祖辈的承诺,这一福泽还真的落在了卫炎景身上。
皇上敬重卫家,一方面是卫家财大气粗,掌握着往来商贸,国库中的大部分金银,都是来源自卫家,而另一方面,便是皇上也从自己的父王那里听到这一则秘史,对于卫炎景隐藏的势力则更是敬畏,他无数次的试探卫炎景,可终究没有得到关于虎符的任何一消息。卫炎景与边境的所有往来,都被皇上密切关注,一直以来安安分分的卫家,让皇上暂时打消了疑虑。
清扬知道事情轻重,这是立刻抓住卫炎景,希望能够劝他迷途知返,“你若是动了虎符,万一真的惹恼了皇上,边境大军根本没法前来相救,那一味药,我们可以想些别的办法。”
卫炎景挣脱开,“叶长歌没有时间了!只剩下两天!”他不是没想迂回的法子,但是现在迫在眉睫,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清扬却有些不敢置信,后退了两步,“怎么可能?上次还有三个月的时间,这次的毒怎么可能这么厉害!到底是谁?”此刻他却没有头绪,桩桩件件的事情联系在一起,并不能找到幕后黑手是谁。
卫炎景没有时间跟他慢慢梳理,正当他推门之时,一个东西在他面前闪过。卫炎景下意识的接住,却是一个令牌。
“这是我手下的私兵,算算数量应该有一千,你若是需要……”
卫炎景看着手中的令牌,上面刻着一个青字,“你就不怕事情暴露?”
皇子私养私兵,这要是上纲上线,便是谋逆的大罪。
清扬反倒是见怪不怪,他早对皇位有所想法,这么多年做了这些准备,今天暴露,也只是为了救叶长歌,“你不说时间不够了吗?”清扬转过身来看着叶长歌,“我欠她一条命,是要还一辈子的。”
卫炎景没有说什么,快步离开。
虎符放在卫家祠堂,跟在卫炎景身后的血月,有些犹豫,忍不住劝卫炎景,“主子,这件事情事关重大,若是贸然行动……”
卫炎景其实头也不回,“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。”
而此刻皇上没想到这次却要因为这次叶长歌中毒,要闹起来了
皇上原本面上的笑容,在看到卫炎景手中的那枚虎符石,顿时僵了僵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皇上想必心知肚明。”卫炎景将手放下,“最好把药交出来,不然边境的十万大军,顷刻压境。”
皇上哪里受过这样的威胁,拍桌而起,“卫炎景!你好大的胆子!现在是要造反吗!”周边的侍卫听到这动静,立刻拔刀指向卫炎景,场面一时变得焦灼。
皇上虽然面上愤怒,但是心中却是讶异,一直以来与他打太极一般推辞的卫炎景,迟迟不肯说出虎符的存在,没想到因为叶长歌,卫炎景竟然这般坦然的暴露在他面前。
卫炎景面上镇定自若,丝毫不畏惧,先祖给予他的荣耀与特权,让他在皇上面前显得并不卑微,其实在卫炎景看来,这些皇族不过如此,倘若不是为了叶长歌,卫炎景怎么可能会这般。
“皇上知我心意,叶长歌对我来说意义重大,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她。”这其中的一切代价也包括那十万大军。
皇上心中有些慌张,他自然知道卫炎景什么都干得出,只是平时乖顺,但他一时忘记了,卫炎景此人不容小觑。
在卫炎景的威胁之下,皇上暂时松口,让他医院的人将药送到,而代价就是,卫炎景必须要将虎符双手奉上。
如愿的拿到了救命的药,在回去的路上,血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这值得吗?”就这样失去了十万大军,卫炎景着实是糊涂。
“那虎符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处,不过是代表着先祖的荣耀。”卫炎景早就想好了其中利害。“我们是商贾世家,安安分分的经商便好,所谓的军权,可能以后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。”
皇上的几次试探,卫炎景并不是不知道,若是不尽早交出,恐怕后患无穷。
在曾祖那个时候,君王肯许诺军权,不过是为了卫家在运送物资时方便,经过了几代,边境军营中的官兵都是朝廷养出来的,至于那十万大军,早就已经不存在了,既然这样,虎符也就早就名存实亡,反而对卫家来说,是一个潜在的危险。
十万大军对于皇上来说,并算不上什么,但是奈何皇上还是不愿意有这样的肉中刺,才顺着台阶下来,让卫炎景得偿所愿。
虽然卫炎景这样想,但是并没有人能理解到他的苦衷。
此刻卫府闹作了一团,卫炎景前脚刚走,后脚虎符便消失不见,景夫人在祠堂,挥舞着鞭子,责罚那些看管不周的奴仆,看到卫炎景进门,便立刻上前摊手,“护符给我!”
“给皇上了!”
景夫人鞭子拿不稳,颤抖的声音,“你说什么?”求证一般的看着血月,看到对方点头,她仿佛抽干了力气,瘫倒在地上,“我对不起列祖列宗,养出这样的儿子,卫家百年的基业,眼见着就要断送于此了。”说完便泣涕涟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