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尘埃落定，叶长歌身体不适，还是需要休息。

卫炎景将事情料理好，还专门在叶府之中安排了眼线，时时刻刻盯着叶家，倘若再有事发生，他也能及时赶到，防止此事重蹈覆辙，做完这一切，便想要离开。

叶长歌看他要走，立刻坐起身来，“等等。”

卫炎景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，叶长歌一直想和他划清界限，没想到会主动留他。

虽然表面上没有展露，不过我不得不承认，他还是有一丝欣喜的

“下局棋吧。”叶长歌示意小桃去后院拿棋盘，“有人说过，棋局更显人心性，便下棋边聊聊天吧。”

小桃将紫檀木的棋盘拿上来，这棋盘看着眼熟，卫炎景问了一句，“三皇子竟然将这棋送你了。”据他所知，清扬最是喜欢这棋盘，

叶长歌将一黑子先放到棋盘上，“之前与你相遇，是我的荣幸，众人都在看叶家的笑话，只有你，给了我帮助，后来的种种，我欠你良多。”

叶长歌心中矛盾，她知道该和卫炎景保持距离，卫家贵为皇商，是最容易卷入皇室斗争中的，人人皆看他们位高权重，可叶长歌却知道，他们一步步谨小慎微，步步为营，方才有今日的基业。

卫炎景的母亲并不看好她，这似乎是叶长歌和卫炎景产生分歧的原因，但是可怕的还是谣言，还有卫炎景不确定的心意。

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卫炎景说完，却看到叶长歌面露疑色。

“我知商人最是重利，一切都是物物交换，利益往来，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？”叶长歌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的问题。

卫炎景却愣在哪里，这问题他也不知该如何答，好像每次都出手相助，都是自然而然的。

叶长歌苦笑了一声，她现在处境艰难，接受别人的援助，还要怀疑对方的目的，还真是又当又立，“我现在也没什么资格问你了，之前与你分别时，我态度过于生硬，以前做你的账房先生，也一直在惹你生气，你在这里给你赔礼。”

卫炎景突然握住叶长歌的手，“你一直都是我的人，这一点不会改变。”

叶长歌感受到那一抹温暖，之前老夫人夜不能寐之时，她就是靠着这一丝温暖撑了过来，理智告诉她不能沉迷，将手抽了出来，“我现在在为三皇子做事，你应该知道了吧？”

卫炎景默默将手收了回来，他感受到了叶长歌的排斥，也不愿继续强迫，“我知道，你做的胭脂众所周知，一定是有了三皇子的帮助。”

叶长歌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落满棋子的棋盘，以前有很多人说过，下棋时的她，犹豫不决，总会将自己困于危局，“你之前便说过我优柔寡断，今日，我也想强硬一些。”叶长歌抬起头，难得认真的看着卫炎景。

卫炎景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“以后不要再见了吧。”叶长歌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，却仿佛抽干了身上的所有力气。

叶长歌之前受困于人，倒是有时间好好的思考，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，她已经做了许多，如今中毒，想必是已经触犯到了别人的利益，若是命运戏弄，叶长歌真的会死去，便没必要再牵连良多。

“不行。”卫炎景看着她脸色不对，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时，只听到外面有丫鬟通传，“小姐，九公主来探望你。”

叶长歌让丫鬟叫人请了进来，九公主进门之前，卫炎景便翻窗出去，仿佛是为了避嫌。

九公主看着棋盘，还有另一边空着的座位上，温热的茶水还冒着热气，心思百转，表面却一脸担忧，“我昨天才知道，你中了毒，身体可好些了。”在这里方才招待过客人。

清月让周边的侍女都退下，此刻房内只有她和叶长歌。

清月便坐在了叶长歌对面，看着棋局，“你都中毒了，还有时间来研究棋局吗？”

叶长歌笑了笑，“闷在房里，无事可做，变一个人下下棋解解闷。”

九公主笑容未变，看来叶长歌并不想坦言方才有人来过，便自己转了话题，“今日朝堂上好生热闹，苏家的那位大人，又重新提起了你和苏华丰的婚事，倒是不嫌弃你中毒，想让你们早早完婚。”

叶长歌刚拿起的茶杯突然一抖，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。

清月看着此情此景，眼睛眯了眯，继续试探说道，“苏华丰说之前便来叶府登门拜会，说与你情投意合，我真替你高兴啊，找到良人。”

苏华丰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纨绔，这哪里是什么良人?

叶长歌以为上次苏华丰骚扰不成，便会放弃此事，没想到他竟然借题发挥，将之前的骚扰放在明面上了，叶长歌给他留个面子，之前还拜托卫炎景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，让彼此难堪，没想到……

“长歌？”

叶长歌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，和面前却越来越模糊，最后一刻却坚持不住晕了过去。

清月看着叶长歌倒下，面色冷漠，与平日里乖巧可爱的模样完全不同，好似变了个人一样，“叶长歌，你还真中毒了，我以为你是装出病来惹得卫炎景怜惜。”这话仿若喃喃自语，没有人能听得清。

就这样看了叶长歌半刻，清月却伸手将棋盘掀翻，其实落地动静极大，清月表情突变，十分紧张慌张的模样，眼中蓄满了泪水，跑了出去，“快来人！长歌晕过去了！”

侍女应声而来，看到倒在地上的叶长歌，还有散落满地的棋子，“快去叫大夫！”

叶府乱了起来，一时间没有时间招待九公主。

清月满是担忧之色，拉着自己的小侍女，“快与我回宫，去请一位太医回来。”

伺候叶长歌的小桃感激万分，此刻她倒无暇顾及别的。

等到上了马车，清月看着一旁低眉顺目的侍女，“昨日，叶长歌身边那个贱婢让你来找我时，旁边并无人看到吧。”

低头的侍女，正是蒹葭，“那时宫门前守着几个侍卫，想必是看到了，公主的意思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