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扬脑子转得快，一下就对这些千奇百怪的符号产生了兴趣，原是对原理不熟悉，现下倒是可以拿着九九乘法表自娱自乐。

“这些符号都是你创造的？”清扬笨拙的模仿，写了一遍一到十，确实比传统的数字要方便些，“有意思。”

“算账先生还是要些本事的。”叶长歌回过头来继续处理自己的事，当算到两个数字相加的位置时，耳边突然一声。

“一千零九两。”

叶长歌用算盘重新算了一遍，果然和清扬说的一样，她将账本推到两人中间，“既然这样，你用我教给你的方法来算，看看谁算的快？”

清扬则是挽起袖子，蓄势待发。

叶长歌使用算盘，清扬则是用草纸，每算出一个数据，两人都会比较核对一番，叶长歌发现清扬对数字极为敏感， 两人合作，效率翻倍，等到账本全部核算完毕后，也不过才短短一个时辰，叶长歌由衷的感叹了一句，“还好你是贵为皇子，不然我都担心你会抢我饭碗，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。”

清扬看着密密麻麻的草纸，只觉得这比平日里背的那些诗文要有意思多了，顿时有酣畅淋漓之感。

叶长歌将账本交给掌柜，现在要好好酬谢清扬，“今日又欠了你个人情，就在这个酒楼请你吃饭吧。”

叶长歌心中自然想的是在这家酒楼吃饭可以赊账，可是清扬却不愿。

“这是那个姓卫的开的，我才不要吃，换一家，昨日吃的那家品斋阁还是不错的……”

清扬这样想着便立刻起身，也不询问叶长歌愿不愿意。

随着两人走到酒楼门口，却看到卫炎景带着一名陌生女子进来，这女子打扮简约，但近看，却可以发现首饰昂贵，衣料细腻，应当是富贵人家之女。

不过也对，能站在卫炎景身边的，都是非富即贵。

清扬到时先打声招呼，“怎么哪儿都能见到你。”

那位陌生女子看到清扬，倒是眼睛亮了亮，“三哥。”

清扬下意识的想转身跑，可没想到那陌生女子立刻便缠了上来，“三哥三哥！之前我缠着你那你带我来这玩，你都不答应我，怎的自己偷偷跑来了？”

“你不乖乖在宫里呆着，跑出来做什么？”清扬想挣扎，却挣扎不开 。“放开我，在外面这般，成何体统。”

“昨日卫哥哥进宫，我好不容易求着他带我出来，谁像你呀？小气鬼。”

……

叶长歌看着两人打闹，正在茫然之际，卫炎景悄悄的来到她身边，用折扇挡住口鼻，悄声给他提示，“这位是九公主，养在娴妃身边的。”

叶长歌倒是听过一些关于九公主的故事，坊间的戏本子有些就是以九公主为原型。

这位九公主，叫清月，当今圣上在一次酒醉时无意间宠幸了一位宫女，那宫女怀的孩子便是清月。

虽然清月生母身份卑微，但是好在得了娴妃的青睐，将孩子过继过来，清月从小便大大咧咧，十分讨皇上喜欢，才被外人得知。

如今亲自得见，这小姑娘声音清脆，眉眼笑起来和清扬有些相似，也是个美人胚子，虽然在和清扬打打闹闹，可是头上的步摇却未见大幅度的晃动，可以看得出平时的礼仪也算教养得当。

又是一位皇亲国戚，可不能得罪，叶长歌叹了口气，立刻行了一大礼，膝盖一弯，欲要下跪，“见过九公主。”

清月一转头，看到叶长歌行礼。刚想要叫对方平身，清扬却先她一步，“起来吧，清月不在意这些虚礼的。”

清月身边沉默的老妇人突然出声，“殿下，这于礼不合，九公主身份尊贵，理应受人参拜。”这位老妇人是清月身边的嬷嬷。

清扬没想到一介宫人敢对他指手画脚，立刻脸色不佳。“你在教我做事？”

那老嬷嬷立刻缄默不言。

“嬷嬷，这是在宫外，不必如此苛刻。”清月大眼睛一转，看得出来这个女子在三哥心里的地位，便主动问道，“这位阿姐长得清秀好看，不知是三哥的哪位红颜知己呀？”

清扬立刻敲了一记清月，“臭丫头，怎么说话的？”回头有些不自在地对叶长歌说，“你别听她胡说。”

叶长歌则是笑笑，“草民是叶长歌。”

“叶……”清月立刻便想起了叶家，转头向清扬求证。

看到三哥点头，清月倒是清楚了叶长歌的话身份，“你就是卫哥哥身边的那个账房先生吧，生的真好看，卫哥哥经常向我提起你，你若不介意，我就叫你叶姐姐吧。”

叶长歌 笑而不语，心中却明白了这位九公主得宠的原因。

带着女儿家的天真活泼，不会因为身份地位冒犯到别人，虽然知道叶家的事情，却没有当众询问叶长歌，上来便是一阵夸奖，叶长歌十分受用，对这位九公主产生了一些好感。

九公主继续向清扬撒娇，“既然今天遇到你了，但我可要好好的敲你一笔竹杠，必须得请我吃饭。”

清扬只觉得她吵闹，“下次下次，我今日还有事儿。”

清月看了看叶长歌，“我刚才看你们俩一起出来的，你和叶小姐能有什么事。”

叶长歌倒是觉得人多一些无妨，“草民之前欠皇子人情，今日也赶巧，不如公主也来吧。”如果让清扬来解释恐怕又是一团乱麻。

一旁的老嬷嬷，“公主，宫门有宵禁……我们现在该回了……”

清月立刻耷拉着脑袋，有些有气无力，放开清扬，转身拉住老嬷嬷的胳膊，撒起娇来，“今日就多玩一会儿嘛，再说我遇到三哥，跟他一起回去，父皇不会怪罪的。”

老嬷嬷有些犹豫，清扬嫌弃他们磨磨唧唧，“父皇那边我来交代，省得这丫头没玩尽兴回去又缠着我。”

老嬷嬷点了点头，清月见自己的目的得逞，向叶长歌眨了眨眼睛。

叶长歌回以一笑，果然是没被现实敲打的姑娘，倒像个娃娃一般，招人喜欢。